Illustration: Junaina Muhammed (India) / Young Socialist Artists

一名在科莱草(Korai)田中劳作的女子。为了谋生,妇女往往从小就在这种田地里干活。朱奈娜·穆罕默德(印度“青年社会主义艺术家”)

 

亲爱的朋友们:

三大洲社会研究所向您问好。

提示:2020年9月,印度人民党右翼政府提出三项农业法案并付诸实施,由此激起的全印度农民和农业工人的愤怒抗议至今仍在持续。2021年6月,本研究所发布的汇编简要概括了抗议情况:

印度农业的问题显然不在于制度支持过度,而是制度执行不充分、不均衡,同时在于这些制度无意解决乡村社会内在的不平等现象。农商企业显然不会开发基础设施,不会改善农业市场,也不会为农民提供技术支持。农民对此心知肚明。

始于2020年10月的农民抗议活动明确表达了他们对于农业危机、对于三项伤农法律的态度。哪怕是利用宗教挑唆农民,政府的举动也无法破坏农民的团结。新一代的农民懂得抵抗,准备在全印度进行斗争。

2021年1月,印度最高法院审理了一系列有关农民抗议活动的申诉。首席大法官沙拉德·博布德对此发表了以下惊人之语:“我们不理解,为什么抗议活动把老人和妇女包含在内。”“包含”一词令人气愤。难道大法官认为女农民不算农民,女农民不是自愿参加抗议活动的?这就是他这话的暗含之意。

快速浏览近期的一项劳动力调查可知,生活在农村的女性劳动者有73.2%从事农业,包括农民、农业工人、工匠。与此同时,生活在农村的男性劳动者只有55%从事农业。能够说明问题的是,仅有12.8%的农民妇女拥有土地,这揭示了印度的性别不平等问题,也大概解释了大法官为何发表此番性别歧视言论。

联合国粮农组织十年前指出,“缩小农业投入上的性别差距就足以令1到1.5亿人脱离饥饿。” 鉴于当今时代的严重饥饿问题(上周新闻稿也强调了这一问题),粮农组织认为农业妇女必须“获得同等的话语权。”

 

Illustration: Karuna Pious P (India) / Young Socialist Artists

砖头工作,当地称为pakka me kaam虔诚的卡鲁纳(印度“青年社会主义艺术家”)

 

三大洲研究机构德里办事处最新发表了一篇关于印度妇女状况的精彩汇编,标题为《走在争取平等艰辛之路的印度妇女》(Indian Women on an Arduous Road to Equality,2021年10月第45期)。文章的开头是一张五名妇女在砖窑劳作的画面。这张画让我想起了印度共产党(马克思主义)领导人布林达·卡拉特做过的一个关于建筑女工劳动的估算。比娜是一位年轻的姑娘,在贾坎德邦首府兰契打工,每天在一栋楼房里将1500到2000块砖头搬运给砖瓦匠。每块砖2.5公斤重,比娜每天运送的砖头至少重达3000公斤,她承受着剧烈的疼痛,然而每天只能赚到150卢比(相当于2美元)的微薄收入。比娜告诉卡拉特:“这种痛已经融入了我的生活,没有哪一天是不痛的。”

 

Illustration: Daniela Ruggeri (Argentina) / Tricontinental: Institute for Social Research

儿童护理工作者抗议莫迪政府对妇女和工人的不公平对待。丹妮拉·鲁格里(三大洲社会研究所阿根廷办事处)

 

提示:印度妇女在农民运动、工人运动以及扩大民主运动中早已是不可或缺的力量。这还用说吗?有些显而易见的事情却需要反复重申。

疫情当下,女性公共卫生工作者、女性儿童护理工作者为维系社会起到了核心作用,与此同时她们却遭到非难,她们的工作遭到漠视。2021年9月24日,一千万计划工人(指为政府计划工作的工人,比如公共卫生领域的“认证社会卫生活动家”或称ASHA工人、儿童护理行业的安甘瓦迪工人)举行罢工,要求获得正式工作,并在新冠疫情期间的工作中获得更好的保护。他们要求:“向富豪征税,”废除三项农业法案,停止公共部门私有化,保护女性劳动者。

过去几年间,ASHA工人对日常受到的骚扰甚至是性骚扰苦不堪言。2013年,印度政府颁布《女性职场性骚扰防治法》(Sexual Harassment of Women at Workplace Act),保护对象包括正规工人和非正规工人。ASHA等计划工人并没有相应的保护条例,她们被骚扰的经历也无法得到私营媒体机构的重点关注。

本期汇编详细剖析了男权主义骚扰与暴力泛滥的现状,力求甄别这些恶劣行为影响不同阶级妇女的不同方式。在工会、左翼组织中的工人阶级妇女已经形成了一种群众觉悟,其结果是,她们的斗争诉求包含了反对早已远离她们生活的男权制。比如,不少工人阶级妇女如今已经明白,她们必须获得产假、同工同酬、托儿所保障、针对职场性骚扰的防治机制。这些诉求在家庭和社区中得到响应,这里反对家庭男权暴力等其他斗争拓宽了印度的民主运动。

 

Illustration: Vikas Thakur (India) / Tricontinental: Institute for Social Research

 泰米尔纳德邦普杜科泰地区的一个单车训练营。维卡斯·塔库尔(三大洲社会研究所印度办事处)

 

本期汇编的结尾用睿智的文字讲述了此次农民运动对于妇女运动的重要意义:

尽管印度的妇女运动在数十年间经历了起起伏伏,它依然韧性十足,在社会经济条件的变化中与时俱进,甚至得到壮大。当前的局势或许为加强群众运动、促使社会重点关注工人和妇女的权益与生计提供了一次良机。正在进行的印度农民运动始于疫情之前,目前依然势头强劲,有助于推动这一议题成为全国性讨论。从各邦而来的农村妇女在首都边界上轮流静坐,她们的广泛参与是一个历史性事件。她们在农民运动中的表现为未来疫情后的妇女运动带来了希望。

提示:农民营地上的标语并无特别之处,大都是长久以来的诉求。这些诉求由农民妇女在抗议现场提出,由农民联盟进一步阐释,与2008年4月全国妇女委员会提出的《全国妇女政策草案》相呼应。该政策包含以下关键诉求,所有诉求在当前都是可行的:

  1. 确保妇女获取、控制资源的权利,比如地权、水源以及牧场/森林/生物多样性等资源。
  2. 确保同工同酬。
  3. 向初级生产者支付最低支持价,确保以实惠价格供应充足粮食。
  4. 鼓励妇女进入渔业、手工业等农业相关产业。
  5. 为妇女提供培训课程,包括农业实践活动、针对妇女掌握的知识、实际工作开展的技术培训。
  6. 在灌溉、信贷、保险等方面提供充分、平等的服务机会。
  7. 鼓励初级生产者生产、销售种子、林业产品、乳制品及牲畜。
  8. 提供可行的替代方案,防止妇女生计受损。

左翼妇女运动重新提出了这些诉求,而右翼政府却视而不见。

 

Illustration: Ingrid Neves (Brazil) / Tricontinental: Institute for Social Research

面对汹涌大海的海藻采摘者。英格丽特·内韦斯(三大洲社会研究所巴西办事处)

 

本期汇编又一次带着殷切拳拳之心与您见面了。这一次,我们的团队与印度青年社会主义艺术家组织(Young Socialist Artists)紧密合作,一起从印度妇女运动的历史中,从这次的农民运动中发现了诸多富有感染力的照片,以此作为本期汇编插图的参考。诚邀您参加这些艺术作品的线上展览,这是我们为开拓社会主义未来之路贡献的绵薄之力。

热忱的,

Vijay